【云次方】关于我的娇花 02
*圈地自萌,勿上升真人
*OOC
*半日记体,清水无差,大龙视角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那是大学上的第一课,大早上的先点名,我耷拉着眼皮跟着新同学们一起往教室跑步前进。
唉,上个大学整的跟军训似的,北舞可真有意思。
教室里还摆了一台摄像机,我不太明白这是干啥用的,迟到还得视频记录一下?弄得多光荣似的。
不过不止我一个人有疑问,大家看到这太摄像机都在教室门口裹步不前,奈何班主任在点名,只能往里跑,希望我奔跑的背影也是帅的。
你就说这事儿巧不巧,我刚跑进队伍站定,老师就点阿云嘎了,我俩之间就隔了一个人。我眼睁睁看着阿云嘎一步一步走的板正,向后转的时候还磕了下脚,接着双手握拳放在腰间,匀速向我的方向跑来。
他们蒙古人跑步和我们这儿当兵的真是一模一样,我啧啧称奇。
班主任拍拍手让我们回神,在摄像机的记录下说了一段感人肺腑的欢迎致辞,大概意思就是学校每年招的人就这么一小撮,既然我们被招进来了,请不要感谢上苍,请感谢你的老师。当然,能够考上的我们,都是上帝的宠儿,要学会感恩。
但我承认我被感动了,尤其是老师的话最后落脚在好好练功,争取为中国音乐剧的蓬勃发展做出一份贡献的时候。我信誓旦旦的发誓要做到:今日我以北舞为荣,明日北舞为我荣!
在随后的漫长岁月里,我经常会回想起这段傻不愣登的二愣子想法,果然,争取不给学校添堵才是正道。至于是不是为音乐剧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我这辈子都在为之努力。
我身体故意往后靠,望了望阿云嘎的后脑勺。
虽然后来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地方,但我清楚,他和我一样努力。
后来在看到学校给我们制作的09级回忆录的时候,我才知道那架摄像机是北舞专门拿来录我们开学第一天的。我抽抽鼻子,这学校,可真会煽情。回忆到这儿,我想我得点根烟缓缓我这澎湃的心情了。
我之前以为音乐剧就是学个唱歌跳舞,大家一起高举双手大声喊跟我一起唱的那种,直到舞蹈老师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,一使劲,我劈了个竖叉。
我想我当初渴望退学的心情,是从这里开始的。
当然,我指的竖叉是离地将近二十厘米左右,大概一个iPhone6的高度。舞蹈老师眉毛打了个结,准备再趁我不注意来一次。
天真,太天真,我可能让她再次得逞吗?
可能。
因为我发现隔壁的娇花阿云嘎偷偷看了我一眼,我能从那一眼里看出他的好奇和深深的同情。我决定再喊几声,说不定他会再看我几眼。
于是我开始鬼哭狼嚎起来,当时年纪小,脸皮倒厚的像城墙,我一人力顶女生区的注目礼,继续嚎叫。
可能老师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让上帝损失一个宠儿,所以她放过了我,转身向阿云嘎走去。
我瞅了瞅穿着练功服的阿云嘎,体态纤瘦又挺拔,可能吃牛羊肉的蒙古人天生就和我这种吃猪肉的人不一样吧。好了,小肥羊火锅安排上了。
就阿云嘎那小身板儿,我都不想说。所以我已经用手捂好了耳朵,怕他的尖叫声吓着我。
在我手动失去听力的时候,我看着阿云嘎的腿贴着舞蹈教室的地板,从180度转到360度,还顺带一个鲤鱼打挺连着翻了三个跟斗。
我惊恐地看着他,这他妈是在马戏团睡的大通铺吧?
果然,他才是上帝的亲儿子,我是领养的。
他果然是来羞辱我的。
时隔几个月,我再次体会到了艺考时的忧伤。
在阿云嘎连翻三个跟斗的时候,班主任突然推门而进,端着他的白瓷杯,当机立断地任命了阿云嘎为班长,从此阿云嘎官路亨通,做了我十年的班长。
当时的阿云嘎长得又白又瘦,班花班草是他,班长室长还是他。阿云嘎,真的当官的命。
阿云嘎在短短的一周内以他强大的基本功碾压了我们所有人。我看着剩下的上帝弃儿们,心里舒服多了。
不过这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,你这儿好了,那儿肯定就不咋地。像我,虽然文化课不行,专业课也没跟上,但是我靠着高超的面部肌肉控制,得到了表演课老师的赏识。
老师看着我如获至宝,挥挥手让大家都看着我:“大家都来看看郑云龙同学的表情活动,只有像他这样全面的活动脸部,才能够真正的放松脸部的肌肉!”
表演老师重新点燃了我上学的欲望,才令我在艺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。
在这里对这位老师真诚地说一声:谢谢您了!
正如我说的,没有人是完美的,就是上帝的亲儿子,有时候也会被上帝抽出皮带一顿抽。
就像我的阿云嘎,虽然长得像朵漂亮的小娇花,但是面部僵硬的不得了。表演老师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恨铁不成钢:“嘎子啊,笑一笑十年少,老师不欠你钱啊!”
你看,老师这么说我就不赞成了,难道我欠他钱了吗?
作为一个用蒙语参加高考,说汉语是二外不是谦虚的蒙古人,阿云嘎常常会对着表演老师说的话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,所以他不是很懂为什么笑一下就能少个十年,这不是死的越来越快吗。
这种时候我就得站出来帮我亲爱的老师了,我和老师点点头说交给我吧,老师非常信任的看了我一眼就快乐的改造其他人去了。
我曾经在网上读到过一句听起来很有文化的话,我决定把他说给阿云嘎听一下:“嘎子,你的脸是为了呈现上帝赐给人类最贵重的礼物,所以微笑一定要成为你最大的资产。”
我充满激动地想看到阿云嘎茅塞顿开,醍醐灌顶的样子,但他的脸上只有单纯的求知欲。行吧,我想我得把话再说的通俗点儿,但转头一想,老子这辈子有文化的时候就那么一会儿,这人还不让我把逼装全乎了,气人,真气人。
我顺顺气,拍拍阿云嘎胳膊上僵硬的肌肉,让他放松点:
“嘎子,你看,你长得这么好看,笑一笑不好吗”
阿云嘎好像想说点什么又给咽了回去,看着我充满期待的大脸,他的嘴角,往上抽了抽。
这回我终于醍醐灌顶了,原来拎行李那天,阿云嘎冲我抽嘴角,是冲我笑呢!
我一拍大腿,明白了。
顿时,我看向阿云嘎的眼神里充满了友好与怜爱。因为相处的这一星期,我还没见他对别人抽嘴角呢!表演老师察觉到了我的动向,冲我递了个眼神问我进展的怎么样,我骄傲的一仰头,进展完美。
阿云嘎的眼睛长得很深邃,我第一眼还以为他是新疆那边的。所以他就是不说话在那儿看着你,都深情的不得了,时不时还带着点忧郁。
大概是带着点心照不宣吧,我从来没有强迫阿云嘎笑过。人嘛,开心了就会笑了,但阿云嘎,明显很难过。
郑女士曾经告诉过我一个词,叫“潜移默化”。什么意思呢,就是郑女士作为一名京剧演员,就算她从来不正式的教我唱京剧,但至少在她的影响下,对京剧我还是能说出一二三的。
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以后,我决定以后面对阿云嘎,都要露出我的骆驼笑容,这样在我的影响下,阿云嘎一定会学会笑的。于是在面对阿云嘎的时候,我要么露出我的门牙,要么眯起眼睛,或者把鼻子皱起来,充分调动我的五官,希望阿云嘎可以感受到人类面部灵活的美。
果然,我丰富的笑容对阿云嘎起了作用。他刚开始看我的眼神中还带着迷蒙与不解,现在可不一样,他都学会无视了。虽然这是个历史性大跃进的进步,但我并不是很想为此鼓掌。
一天我正在读书,说是书,其实是纸质版的连环画,我之所以称之为书,是因为他上面有字。
阿云嘎突然捧着一本书来问我:“大龙,这个字怎么念啊?”,我忙着看漫画,看了一眼告诉他:“念蛆。”虽然我不太知道为什么阿云嘎能学到蛆,虽然我更在乎手里漫画的结局,但我对娇花的态度一向是耐心的。
所以我放下手里的漫画,一只手平摊,另一只手在上面一拱一拱的:“看见没有,这种爬的很慢,又拱来拱去的,就叫蛆。”阿云嘎了然的点点头,看样子是记牢了。
在我想重返漫画的世界的时候,好学生阿云嘎又发问了:“大龙,你们汉族一般用什么动物形容人唱歌好听啊?”
我开始不耐烦了,于是我头也没抬就开始胡诌:“鹤。”
阿云嘎显然很疑惑:“在我们蒙古是用百灵鸟,为什么你们用鹤啊?”
我抬头想了想如何圆这个场,突然灵光乍现:
“因为鹤的脖子长。你看咱们唱歌的都要求气息对不对,鹤的脖子那么长,一开就口那气势多足。”
大概是我描绘的太过栩栩如生,阿云嘎竟然脑补出了白鹤仰头唱歌的样子,接着扑哧一声笑了,还对我说:“大龙,你真有意思。”
我盯着阿云嘎露出的两颗兔子牙,心中十分熨帖。
真是惹人怜爱的一朵娇花。
可惜十年后,一朵娇花变成了交际花,我他妈却连说理的地儿都没有。
但我怎么看着阿云嘎的笑容怎么觉得眼熟,露出的门牙,眯着的眼睛,还自带了两个小酒窝。
恩,像什么呢?
如果说我是骆驼,那阿云嘎应该是,羊驼。
没错,这个熟悉又傻气的笑容,正是从我的骆驼笑容里分化出来的,羊驼微笑!
我妈,诚不欺我。我果断的拿起手机把我爸的私房钱位置短信给我妈了,我妈回的很迅速,说她七我三,我们都很满意。
放下手机,我不由自主地盯着阿云嘎。我眯起眼睛,也露出一个同样傻气的笑容。
我就知道,阿云嘎笑起来,像我!